【希望之声】(作者:吴永健)中国传统文化中既有“命由天定”这个说法,也有“相随心改、命由心造”的说法,好像前后两种说法是不是有点矛盾呢?看完下面这个儿子梁恭辰记录下的父亲梁章钜经历的一件事情,也许这其中互相之间的关系就能理清楚了。
梁章钜,福建长乐县人,九岁能诗,乾隆五十九年(1794年)中举,嘉庆七年(1802年)进士。曾任江苏巡抚。
他平生纵览群籍,能诗善书,学识渊博,精鉴赏,富收藏,好金石。谙于掌故,善作笔记小品,50余年著作有70余种,为清代各省督抚中著作最多者。
梁章钜的第三个儿子,梁恭辰,道光丁酉(1837)举人,在浙江为官数十年,历任温州知府、宁绍台道等职,政声卓著。
梁恭辰自幼即喜谈因果,着有《北东园笔录》等笔记体小说,以及《楹联四话》《巧对续录》等书,编入其父所著的《楹联丛话全编》中。
梁恭辰的《北东园笔录》中,记有这么一个故事:《谈命相法》,说的是他的父亲梁章钜上任仪曹(礼部郎官)那天碰到的一件事。
那天恰巧金溪的杨迈公中丞,从二品浙江督抚降职为三品卿堂,再降为部郎,进入仪制司工作。
同僚们知道他向来精通面相之术,就一群人聚集在一起请教他。
杨公只是微笑着说:“我从少年开始玩弄这些相术,尚且看对看不对的对半开,现在年迈,老眼昏花得厉害,怎么敢再自欺欺人呢?”
梁章钜追问说:“您做浙江督抚将离任之前,有没有照着镜子给自己看相?”
杨公说:“我明明知道那个案件既然已经发生,必然会丢官,但多次对着镜子揣摩,也没有看到有灾祸的预兆,晦气也不明显,什么原因呢?”
梁章钜说:“从封疆大吏这个艰巨的职位上,忽然卸下重担,回归清贵的官班,怎么能说有灾祸的征兆?又有什么晦气呢?然而先生您的眼力仍然不差啊。 ”
杨公拱手说:“阁下这番话甚为精辟,让我多多受教了。您既然明白这个道理,又何必再论面相呢?而且相随心改,命由心造,本来就不是一成不变的定局,又怎么能教条,像刻舟求剑一般地问询我等人呢?只应当坚守善良迎接命运,放松心境等待命运的到来啊。”
当时地方长官孔荃溪也在座,惊异地说:“相随心改的事例,倒是多次听说过。但命由人造,在下还不明白,希望先生详细解说完全。”
杨公说:“命运和面相,相连在一起,从未有面相好而命不好,或命好而面相差的事。您没有听说过李敏果公的事例吗?
“李公还没有显达时,曾同一个道士一起乘渡船过江,碰到一个乘客和船夫争吵,道士叹息:’哎,生命只在片刻之间了,还计较几文钱啊?’很快,这个人被摇晃的帆篷扫落坠江,溺水而亡。
“李公在现场看到这一切,心中觉得很是奇异。船驶到江中时,狂风大作,就要把船掀翻,道士作起了法,踏禹步,诵咒语,忽然风平浪静,得救了。
“李公非常恭敬地拜谢道士的搭救,道士说:’刚才坠江而死的人,是他的命数,我不能救;您是贵人,遇到危难得到救度,也是命,我不能不救,有什么好谢的呢?’
“李公又拜谢说:‘领受老师此番教导,我终身可以安于命运了。’
“道士听了却说:’不全是这样。人一生的穷困或显达应当听从命运的安排,不安分则机关算尽,奔走争逐,排挤倾轧他人不择手段。人们不知道像李林甫、秦桧之流,即使不陷害良善之辈,他们也可以做宰相,他们那样做了,只是白白地为自己增加罪案罢了。至于关乎国计民生之利害的事情,就不能拿命来说了!天地化育人才,朝廷设置官职,是用来补救气数的。身握重权却无所作为,将一切归于命运,天地又何必化育这样的人才,朝廷又何必设置这样的官职呢?您要知道这个道理。’
“后来,李公常用这番话来警戒他人。
“又如,山东国中丞曾经扶乩占卜,问自己的寿命是多少?乩判说:‘不知。’他就问:‘仙人怎么会有不知道的?’
“乩判说:’其他人的寿命可以知道,您的则不可以知道。寿命长短有定数,平常人只是过完今生既定的寿命而已。如果是封疆大吏、国之重臣,把持着生杀予夺之大权,一个良善的政策法令就可以令千百万人得福,寿命就可以增加;一个不好的政令就会让千百万人受其祸害,寿命也会被削减。这个事情就是司命之神也不能预先为他注定,何况是我呢?你难道没有听说苏某误杀二人,折两年寿命;娄师德误杀二人,减十年寿命的事吗?所以寿命之事,你当问自己,不必问他人。’
“这番话切合事理,与前面说的正好互相对应,阐发义理。”
责任编辑:李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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