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知名评论人士王臻明近日在《方格子》发表文章称,政令不出中南海,是中国过去王朝在中后期开始出现的政令无法有效施行的问题。
文章认为,在当下中国,因为随着美、中关系的紧张,习近平又打破过去的惯例,打算终身掌权,都让中国处于变动与危机之中,但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却发现中国的官僚体系与地方政府,往往各行其事,做出彼此矛盾的事。习近平的领导威信可能无效化,最后变成令不出中南海。
文章认为,在中共体制下,国家主席与党总书记是名义上的最高领导人,但其实权力分属于政治局常委的手上。现在政治局常委有七人,除了习近平以外,还有总理李克强、人大委员长栗战书、政协主席汪洋、与分管其他工作的王沪宁、赵乐际与韩正。这种设计看起来是为分担工作压力,集体决策,平衡党内派系势力,又能互相制衡,但坏处就是国家的行政权被切割为数块,派系互相倾轧,黑箱决策,内斗不止。
习近平在掌权以后,却在权力斗争中打破这种“刑不上常委”的内规,将上届的政治局常委周永康下狱,文章认为,虽然说周永康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不过这也说明了中国共产党内斗的惨烈。
文章认为,习近平在上任以后利用反贪打腐等手段,来铲除异己,巩固权力,表面上更巩固了习近平的权位,但其实是更离心离德。
与此同时,当下中国经济下滑,美、中关系破裂,与欧洲的关系急转直下,水患、疫情、粮食欠收、肉价飞涨等各种问题接踵而来,香港也因为反送中示威与港版国安法而动荡不已,并被美国制裁。中国社会对于习近平领导能力的质疑越来越大,官僚体系再忠党爱国,也是由一般社会大众所组成,对于日益严峻的国家情势,开始出现不稳的情况,并不令人意外。
雪上加霜的是,中国社会长期受言论管控,“宁左勿右”是过去中国共产党官员在危机下最常出现的反应,可能造成中国的官僚系统采取更为强硬的激进手段维稳。
文章还认为,习当局“造神”宣传下,不断要求中国的各个系统要紧跟中央走,与党的口径一致,团结在以习核心周围。但只是官式八股文章。但可以见到这些中国官僚系统各行其是时的糟糕情况。
文章说,对于中国目前正不断释出互相矛盾的讯息,有人以为是习近平的什么高明战术,但是可能这是习近平已无法有效控制他的政府的表现。
其中最危险的是军队,因为中国共产党一向奉行枪杆子出政权。从中共建政以来,军方自成一个完全独立的体系。中共军委会主席是最重要头衔,过去江泽民晚期垂帘听政时,下台后唯一未交卸的职位就是军委会主席。
文章认为,习近平上台后虽然千方百计要拢络并控制军队,但是效果还有待观察,如今在习近平面临内外交逼的情况下,将领们是否还会把习近平放在眼中?
还有中共政府可能由多股不同势力把持的问题,到了地方更为严重,原因在于中国有很浓的地域保护主义。地方官员滥用职权,大举敛财,助长城市掠夺乡村,常以集中发展为名,将资源集中于城市地区,以打造光鲜亮丽的城市,也方便从中上下其手,中饱私囊。一线大城市受到国家政策照顾,成为吸血巨兽,二线、三线小城市被贪官污吏把持,成为小吸血虫的特殊景象,让中国社会的发展进一步失衡。
文章称,中共虽然长期强调自己也是依法治国,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中国就是一个人治的社会,各级官员仰赖个人关系与彼此的利益勾结,从中央一层接着一层往下,直到最基层的地方官员,形成各个派系与小集团,这从周永康与薄熙来的关系,就可以看出这种模式。当中央的政治局常委们因为政治斗争而各怀鬼胎,地方官员又因地域保护主义与贪污腐化而各自为政,各拥其主,各自结党营私时。一旦未来习近平的权威在内忧外患下,进一步受到各方的质疑与挑战时,习近平是否还能有效控制这部庞大又陈腐的统治机器?
文章还说,周永康与薄熙来是否有联手策划政变,这只有少数人核心人士知道,可能会成为未来的历史谜团。但是目前李克强与习近平的不合传闻,恐怕不是空穴来风而已。李克强如果结合各级官员,消极不配合政策,甚至是采取行动,在习近平第二任任期届满时,逼习近平下台,说不定里应外合,这是习近平接下来一、两年内,最严重的威胁,也是腥风血雨的导火线。
文章还指出,习近平目前并未指定接班人,他肯定会继续掌权,但以目前中国的情况,即使习近平能继续第三任期也肯定名不正言不顺,中国官僚系统离心离德、不听号令的情况可能会更严重。习近平可能最后无法有效控制中共政府这部庞大的机器,这对中共是一个很大的灾难。
值得注意的是,外界类似前述观点,最近还有不少。
非政府组织“自由之家”旗下刊物《中国媒体快报》编辑莎拉・库克(Sarah Cook)近日出具的报告显示,即使中国官媒积极进行大外宣、大内宣,但中共实为一个极不安定的政权,能从内部成员中感受到威胁,接二连三呼吁习近平离职,虽然现在没人有力量付诸行动,但习近平在共产党内也面临严重的忠诚危机。
报告认为,习近平与他的团队并非代表所有中国人发言,有很多人都希望看到中国改变,而习近平对权力的掌控看起来可能没有表面上那么的牢固。中共党内对习的信心正在减弱。
而据美国之音报导,曾担任美国国防部中国、台湾及蒙古事务高级主管的中国问题专家卜大年(Dan Blumenthal)也认为,中共统治下,中共内部有强烈的不安全感和脆弱性。
本身是美国智库企业研究所亚洲研究项目主任卜大年在新书《中国噩梦:一个摇摇欲坠政权的远大野心》(The China Nightmare:The Grand Ambitions of aDecaying State)中,说明中共政权面临的问题,包括:中国经济持续多年放缓,债务水平居高不下;习近平及其前任摒弃许多以市场为主导的政治经济改革,转向更多的国有控制,拆毁了中国经济发展的引擎,压制了创新能力;面临环境恶化和人口老龄化等社会问题。
卜大年说,中共极度恐惧民主社会的自由、法治等思想观念,对教育界甚至商业界加大管控和打压;习近平的集权、废除任期和反腐等政策,都使得中共政权内部出现更多裂痕,习面临越来越多的压力。这些弱点会令中共实现其战略野心遭遇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