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6月1日】(歐洲希望之聲)1989年6月4日中共對學生开枪以后电视里不停的报道谁在逃和抓到了谁,大部分的学生开始了「空校运动」都回到了各自的老家。
秋后算账的时候到了,身经百战的老百姓可能早就料到是这样。我曾经随同一个高班的同学拜访过一位。
这位中年男子六四当天被子弹打中小腿,被送到离天安门很近的积水潭医院。当时他大哥也在场,留下假的名字,处理过后坚持回家坚决不留在医院观察,当然也不能复诊因为是枪伤。大哥拖朋友找到了我们的同学,所以后来需要换洗包扎什么的都是我们学校的同学去他们家里为他护理的。而且过后确实听说警察都有去医院查找有关外伤病例或住院的人。我当时觉得他的大哥太威武了,关键时刻判断准确,又一次拯救了他弟弟化险为夷。
9月初开学了,我们学校的全体学生还是全体按时报道了,幸运地没有一例伤亡。
第一周没有正常开课而是开会反思,写报告写心得。具体写出在学运期间做了什么和思想活动。万分的感谢学校老师们,虽然过的桥不一定比我们走过的路多,但是他们用他们的善心和经验含蓄委婉地但慷慨激昂地为我们定了基调:同学们,我们是医学院校的学生,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责任。无论是市民还是士兵,不论谁受伤我们都是要救的·······
所以我们都承认我们只是对生命负责,我们年轻幼稚对政治没有热度和态度。
六四过后一直戒严了好久,很多路口都有大兵站岗,有的还有军营帐篷。
我当时的男朋友正在办理来澳洲留学。记得拿了签证临走前和同学朋友饯行聊得有些晚。 回来路上在等车的时候我们被大兵拦下来:「 身份证。」
他掏出身份证递给他们,可能稍有些不屑不满不在乎,总之后来意识到是引起大兵们的不满: 「过来一下。」他们把他带到帐篷里,并对我说: 「你在外面等着。」
我在外面等了很久。突然,他从帐篷里向我跑过来说:「他们打人!」不容我多想,三个大兵哥追出来拿着长枪围住我们,咔啦,咔啦,是枪上栓的声音。我本能地向老鸡保护小鸡似的张开双臂站到他前面喊:「 不要!」
后来想想真是后怕,看来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也或者我真可能是女中豪杰吧。
其中一个大兵说:「 你放开,你让他跑,他敢跑我们就敢开枪。」
可能是刚写完思想汇报印象比较深,我马上说我们不是暴徒,我们是学生,是医生。我们什么都没做过只是救死扶伤来着,一定是误会。
我的左前方停着一辆军用吉普车,我觉得可能是这里的长官吧。我问他们我可不可以和你们的长官解释一下。那个长官说这些士兵在这里也有情绪,常受到市民的白眼,他也不能保证他们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对此表示出极大的理解并再一次表示我们只是白医天使绝对不是暴徒。
不知道交涉了多长时间,我们终于被允许离开了。末班车已经没有了,旁边有一位等着拉私活的拉三轮的师傅说可以送我们一程,说你们今天也真是有惊无险呢,他等这么久也是有些担心。
睡了一觉,第二天去他家帮他准备行李什么的, 当然男朋友对我是充满感激之情。 一进门他妈妈就问: 你们昨晚为什么搞到那么晚,为什么被拦截,为什么不拦别人拦你们呢,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她的反应却超出我的预期,确认是和我爸一个党的。我顿时觉得委屈和不解,声音不由得高了起来: 「昨天是您的儿子差点被开枪打死,他没做错什么。我们没做错什么!」 他的爸爸沉默着,然后对着他妈妈使了一个眼神并轻声道:「你不要再说了。」
好彩他顺利地到达了悉尼,好彩当年的澳洲霍克总理看到六四的报道老泪纵横给所有当时的中国留学生以庇护,这就是当时的815和816 类别(特別為因六四給中國留學生的居留签证)。自此以后从中国大陆来的815/816们慢慢在澳洲成家立业开始了新生活,又把配偶孩子都团聚移民过来,父母们也慢慢过来了。最终在中国城可以听到更多的普通话而不仅仅是广东话了。
时光苒苒岁月如梭,当年的815/816们大都混的顺风顺水事业有成。你们还记得6-4 吗?1995年霍克总理二婚时我和几位朋友就曾经站在外面,当新郎官出来的时候就为了和他说声恭喜. 2019年他葬礼时也有很多当年的815们去和他说再见。不过霍克总理自己大概都忘了当初为什么落泪而退休后去中国做起生意了,难道我们还能要求每个815放弃自己什么同乡会商会的头衔再去旧事重提?
很多年对敏感时期都会恰巧有国内来的演出来歌舞升平。记得2006年六月四日晚上在悉尼歌剧院有特别的演出《中华情》。当时有几十名民运人士在悉尼歌剧院前的大道上打出横幅《今天是六四,别看了回家吧》。大部分人会避免眼光交流无视地走过去,却有一位大叔年纪带着女儿来的:朋友给的票, 确实没有想到今天的日子。还是不看了。
这次换英国了,因为北京推动港版国安法英国可能为香港人移民敞开大门。
31年了,历史有些相似,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铁打的中共政权流水的不同时期的受害者抗争者,三反 五反 文革 六四 西藏人 新疆人 法轮功 香港人 全地球肺炎人······
【作者:1989年6·4後移居澳洲,曾在華人電視台和電台任記者、節目主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