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牛津回来的巴士途经好几个城市,开进剑桥好久我都没有反应过来我已经到家了。
到家了? 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将收拾好行李,起身向我人生下一个转折点走去。到时候家在哪里?
一周之前,我在牛津要住宿的那家的房主姐姐正好来剑桥会朋友,会完朋友后,晚上十点左右来接我去牛津。 我一向是喜欢夜间的高速公路的。白天看似平凡无奇的风景在夜色的渲染下总是别有一番风味。和我一起坐在轿车后面的两个小朋友已经困的开始东倒西歪。 我把邻座的小塞巴抱到了自己的怀里,他马上就睡着了。塞巴身旁的胖子自己在婴儿车座上打起了响响的呼噜。
上一次坐在轿车上,在灯火通明的高速公路上飞快的行驶,还是三年前在云南和我爹一起。那段旅途的细节,即使我并没有写旅行日记,也历历在目。生活里的不尽人意之处是很容易就被找到的,但是此刻我不想再耗费心神去想那些事情。
我在牛津郡度过的这一周的首要目的就是在一个温馨、清静的环境下好好的画完我的绘本。这是我来英国后度过的最惬意的一个假期了。
在房主姐姐家里,我躺在蹦床上,仰望着水彩一般清澈的蓝天。 塞巴和胖子在蹦床上表演着各种特技,要我当评委决定他们蹦床技能的等级。塞巴跟我说,他学校的一个金发小男生长的很帅,所以好多小女孩都想嫁给他。塞巴奶声奶气的学着小姑娘的声音说:“你好帅呀!咱们结婚好不好?” 接着他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多么纯真啊,我想他们还是不长大的好。
塞巴的南美姑姑和中国妈妈一起来接他回另一个城市的家。回去前中国妈妈嘱咐我带着她远道而来的小姑子好好在牛津走走。 虽然这么说,但附近的学院在五点后都不对外开放参观了。
参观途中,淅沥的雨滴滴到了我们两个异国人的身上。“英国总是下雨的吗?” 她问。我说:“是呀,我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在上下学骑车时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淋的湿透了。” “ 哦,是这样啊。在我的国家,一下雨人们都请假不去上班了。” 我听了真是觉得一个国家有一个国家的风俗。
我们继续在街上走着,在一个拐角处等红绿灯时我看到了一条装饰着银色灯球、布满了咖啡店和酒吧的街道。这使我一下子联想到剑桥的Sidney street。去年的冬天,我曾穿过同样装饰着银色灯球的街道去我好友凯特琳的演奏会。
我们穿过了一个在大马路中间的小墓地到了街对面。牛津的自然博物馆在夜色里显得古老又端庄。我畅想着要是博物馆在夜间开放的话,在午夜十分慢慢穿过陈列着许多动物骨骼的走廊,那将是一段怎样刺激的旅程。
我有些依依不舍的徘徊在红砖建筑附近,前些日子大学参观日来这里时,此学院慷慨的提供了免费的马卡龙和水果挞。
雨渐渐的有些大了,我们加快脚步走回了车里。
说起来我在牛津郡的一周,出门都是东道主车街车送。懒洋洋的摊在驾驶席上,心想, 虽然现在的日子过的很美,可是回去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呢。既然来到了牛津,我还是想去游客首选观光的比特斯特购物村看看。由于多数顾客都是中东国家的人和中国人,所以阿拉伯语和简体汉语的商品信息无处不在。
我对购物没太多兴趣,但却被整个购物村像童话小镇般的设计深深地吸引住了。光是来这里散步也很好呀。我最终在供儿童游乐的木头城堡前停下了脚步。 弯弯的月亮,暗灰蓝过度成淡青的天空,城堡下两家小店里透出来的橘色灯光,像是我最喜欢的日本画家,Teippei sasakura笔下的一幅作品。
我本来想买新的睫毛膏的,预算在10镑以下,可能在这个村里只能买到一杯茶吧。我对东道主姐姐挥了挥手,回去吧,改天去牛津市中心的boots再买。
我在牛津的最后一天去了市中心的阿什莫林博物馆。 博物馆里有很多前拉斐尔派的作品我十分喜欢。其中包括约翰·艾佛雷特·米莱,但丁·加百利·罗塞蒂,威廉霍尔曼亨特,以及许多其他前拉斐尔派先驱的画作。
终于买到了睫毛膏。Boots旁边就是牛津知名的帐篷市场。比起剑桥的露天市场,帐篷市场的小商铺种类要更加丰富多彩,而且就算下雨也不会影响这里。 牛津比剑桥要大了许多。游客高峰时我走在剑桥狭窄的人行道上,感觉很难往前行走。但牛津的街道的广阔度让这个问题得以解决。
在这一周时间里,我也按时的完成了学校的绘本,对完成度还是比较满意的。 深夜完工后我躺在舒适的小床上,读到好友对我的绘本的感想,我知道我成功的传达了我所想表达的那一切,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我存在的价值。
结束了牛津一周的生活后,我又回到了我的家——剑桥。巴士已经到达了终点站。我站起身来走下巴士。暴风雨刚停,灿烂的阳光照到绿莹莹挂满水珠的草地上。我凝望着远处尖尖的教堂顶部。我的人生仿佛抵达了某个终点,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