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月29日】战争带给世界巨大的变迁,带给人的记忆也是超常深刻。经历过战争的人,尽其一生中可能都抱着难以磨灭的记忆,而有的人甚至把这份记忆带到下一生去,尤其是那些在战争时受到严重创伤的或者在战争中死亡的人。1953年生于缅甸上缅科克瑟区的一个纳苏尔村的女子田昂苗(Ma Tin Aung Myo)就是这样的一个例子。
1953年,在缅甸的上缅科克瑟区,纳苏尔村
有一个怀有身孕数月的孕妇,梦见一个长得壮壮的日本兵跟着她走,并说要和她一起生活。梦中,这个日本兵只穿着短裤,没穿上衣,腰间系着一条宽皮带。后来她又梦见同样的梦,而且连续梦见三次,每次相隔五到十天。
孕妇认出这个梦中的日本士兵,她记得他。当年日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来到她的村庄时,她认识了梦中的这个日本兵,当时他是军队中的伙夫,对她很友好。虽然战争过去8年了,在梦里,她还是感到害怕,她对日本兵说不要跟着她。
1942年到1945年期间,日本军队曾经占领纳苏尔这个地方。孕妇的村庄附近有一个火车站,可以进行物资供给。盟军的轰炸机经常飞来对这个小村的日军发动攻击,轰炸机来时就投掷炸弹并对地面进行扫射。1945年春天,日军撤离了这个村庄,轰炸也随之结束。
1953年12月
孕妇产下了一个女婴──田昂苗。她和家人发现这个刚出生的小女婴的小腹下部有一小块深色的胎记。女婴渐渐长大,可是却很男性化,她坚持穿男子式样的衣服,拒绝穿女孩的衣服,而且喜爱玩具手枪。
田昂苗对人自夸,她一件女孩子的衣服也没有。当她妈妈想给她穿上女孩服时,她就把衣服扔到一边。当她妈妈骂她强要她穿女孩服时,她就说穿女式的衣服要头疼,皮肤也痒,穿男式衣服就舒服。围绕着衣服的冲突持续到她读小学六年级时,竟然暴发成一场危机。那时校方坚持女孩要穿女式衣服才能上学,田昂苗拒绝不从。在校方坚持下,十一岁的田昂苗选择了退学。
缅甸的女性一般都留长发,田昂苗却剪短发。她还说,想要有一条宽皮带,保护她的肚子不冷。孩童时期的她总是和男孩子玩在一起,又特别喜爱玩当兵的游戏,喜爱耍玩具枪。她要求父母给她买玩具枪,又说将来想成为一名士兵。而她的姐姐和弟弟们从来都不玩当兵的游戏也没要过玩具枪。
缅甸地处热带,田昂苗不喜欢当地炎热的气候,也不习惯当地辛辣的食物,反而偏爱半生的鱼和甜食。她经常渴望地说想去日本,说着说着还会哭起来,说她“想家”。她的家人都昵称她“日本人”。
田昂苗四岁时,有一天和爸爸上街,那时一架飞机从他们头上掠过。田昂苗吓得哭了起来,反复说着“我想回家!我想回家!”。从那次以后,一有飞机飞过,她都会吓得直打哆嗦又哭泣,一反平日刚硬的个性。爸爸问她为什么害怕飞机?她说飞机会向她开枪。爸爸对她说以前确实有轰炸机对着地上的人群扫射,但是这种事不再发生了。然而,爸爸的安慰对田昂苗起不了一点点的作用。他人对田昂苗的过度反应不理解,责怪她反常。田昂苗回说:“你知道什么?我就是被飞机开枪打死的。”
家人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渐渐地,她向家人讲述了不可思议的“故事”:她在上一世是一个日本士兵,出生在日本北方,曾经随军队来到这个村庄,驻扎在这里。在一次盟军飞机低空扫射时被子弹射死了。她清楚地回忆说,当时他(日本兵)正在一堆木柴旁准备做饭,只穿着短裤,系着一条宽皮带,没穿上衣。一架轰炸机的飞行员看到了他,用机枪向他俯冲扫射。他绕着木柴堆跑,想躲开子弹,霎时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小腹下部,他中弹倒下立即身亡。田昂苗还告诉家人,那日本兵在家乡已经娶妻生子,入伍前拥有一个小商店。
约当田昂苗9岁时,有一架直升机降落到纳苏尔的一处田野。大多数村民感到好奇,都想去瞧瞧直升机看个究竟,只有田昂苗哭着逃回家躲了起来。在往后的人生,对飞机的极度恐惧感伴随田昂苗好多年。
除了飞机,阴沉的天气也会刺激田昂苗,让她泪流不止。一遇到阴天,她经常就躲在门后,或把自己藏在一堆衣服里,独自流着泪。家人问她怎么回事,她说:“我想念日本。”平日里她常常流露出对日本的思念之情。
阴天总让她想起前世的事和前世在日本的家人。她说想去日本,她长大了要去日本,那里有她的孩子。她记得前世有五个孩子,老大是个儿子。对前世儿女的思念使得田昂苗很想回去日本,这种强烈的思念让她常常趴在床上哭泣。
1981年5月
28岁的田昂苗还谈起前世从军和男人们一起打仗的生活。长大后的田昂苗已经习惯了缅甸饭菜,也不再提想去日本的事了。可是,在性别倾向上她一直没有改变,始终是男式打扮,留着短发,而且决定终生不嫁。
在田昂苗的身上留下了一个前世记号,那个小腹下部暗色的胎记,正是前世那个日本兵中弹身亡的部位。这个前世记号携带的前世讯息──强烈的死亡记忆以及对家人儿女的深恋,强力影响了转生后的田昂苗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