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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奇案:一份遗嘱里面竟藏匿了万贯家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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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奇案:一份遗嘱里面竟藏匿了万贯家财(授权图片)

有诗云:酒色财气四堵墙,人人都在里面藏。谁能跳出圈外头,不活百岁寿也长。单说这财,使多少亲友兄弟姐妹反目成仇,又使多少亲人骨肉相残,可是下面这个故事却使骨肉化干戈为玉帛,不得不赞叹这古人的智慧。

据明代郭子章自撰的《闽草》讲,嘉靖末年,福建崇安县(今武夷山市)九都二图的叶毓家披红挂彩,锣鼓喧天,欢欢喜喜地迎亲。叶毓没有儿子,妻子张氏生有一女,名叫玉兰。叶毓家资巨万,却没有子嗣,当然不愿意让独生女儿出嫁,所以采取招赘女婿的办法,将同都男子游吉招为上门女婿。招赘女婿,犹如娶妻,所以叶家大办喜事,用花轿将女婿游吉迎进家中。

叶家大办喜事,用花轿将女婿游吉迎进家中(图片:希望之声合成)
叶家大办喜事,用花轿将女婿游吉迎进家中(图片:希望之声合成)

叶毓夫妇因为没有儿子,对待女婿游吉也犹如亲生之子,可以说彼此相安无事。后来玉兰生有二子,一子姓叶,以继承叶家血脉﹔一子姓游,以继承游家的后嗣。应该说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却不想中间发生了变故。

一日,叶毓高兴,多喝了几杯。婢女便前来服侍。叶毓乃乘酒兴牵之强合。月梅欣然受之,却没想到因此却怀了孕。于是便与张氏商量,将月梅纳为小妾,十个月以后,生有一子,取名自芳。叶毓老来得子,非常高兴,在满月的时候,又大开筵宴,当时是宾朋满座,贺礼盈门。

叶毓老来得子非常高兴,女婿游吉则另有一番心思。本来自己招赘前来,眼见叶家巨万财产不久就将成为自己的名下,如今老岳父平白无故地生了一个儿子,自己能否得到财产便成为一个未知数,所以非常忌恨,总想谋害叶自芳,但岳父岳母看破,无从下手。

叶毓六十二岁那年,得了重病,卧床不起,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看着年幼的儿子,又想到招赘的女婿,不由得为年幼的儿子担心起来,便把妻子张氏叫到床前商议说:自芳母子年俱幼稚,我若过世,有你尚在,咱们家的事,谅女婿还不敢独占。如果你将来也死了,又有谁能够为自芳母子做主呢?这是我死不瞑目的事。

张氏说:我如今也在为此事日夜忧虑。自古以来,女生外向,女婿再好,也比不上儿子,更何况自芳是叶家的血脉,祖宗的烟火还要靠他接续,你应该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免得将来他们反目成仇。

叶毓说:我早有打算,你明天把我们多年的邻居王正岳、秦韬二人请来,我写个契约,将家财尽数与女婿掌管,自芳虽然不能够得到一分一毫,但契约内暗藏字义,等自芳长大成人,必然会将姐夫告到官府,那时候如果有清官,肯定能够断出原委,公平裁断,也省去他们郎舅相戕,如果他们现在就反目成仇,自芳这孩子是否能够活下去,也就是未知数了。

明天把我们多年的邻居王正岳、秦韬二人请来,我写个契约(图片来源: 网络 示意图)
明天把我们多年的邻居王正岳、秦韬二人请来,我写个契约(图片来源: 网络 示意图)

张氏认为丈夫说得有理,第二天就备了酒席,把王正岳、秦韬请到家中,把立契约之事讲明,要他二人为中人。二人是多年的老邻居,见叶毓言辞恳切,便信誓旦旦地说:请您老放心,只要我们弟兄还在世上,绝不能让自芳这孩子受到委屈。

二人说罢,来到前厅,张氏忙让女婿游吉陪酒。王正岳、秦韬说:“今天你令岳叫我们来,是为了分拨家财与你掌理,叫我二人作证。” 游吉说:“霎时分家,千万便言多分些与我,我当厚谢。”王、秦二人曰:“知道了。”

叶毓乃叫张氏取纸笔到他床上,叫月梅扶起,乃执笔拨约曰:崇安县九都二图叶毓,止因五十以前无子,正妻张氏,止有一女玉兰,招赘同都游吉为婿,生则事奉,死则殡葬。

迨至五十三岁,娶妾月梅在身,特产一子自芳为传代之血。此仅可语继续,而不得与我出嫁之女、招赘之婿并论。今有传代之田四百顷、瓦房五十七间、金子三百两、银子一千三百两,什物、家财等项,悉付女婿前去管业,外人不得争占所有。幼子叶自芳,出世既迟,生年又晏,合族邻佑,不得以子道、婿道并论。已拨家财,婿自收执,全与幼子无干,女婿之事悉遵前约为照。

写完遗嘱,让王、秦二人看过。游吉又拿过遗嘱,反复读了几遍,觉得老岳父对自己格外青睐,心中不胜欢喜,遂让王、秦二人在中人之处画押,然后将遗嘱放入怀中,频频向王、秦二人敬酒,直到微醺,才将二人送走。叶毓诸事安排妥当,也就放心了,迟延几日,一口气没上来,也就一命呜呼了。

游吉有感于老丈人对自己的厚恩,所以哭之极哀,为之大办丧事,举幡重孝,犹如丧亲父一般。玉兰也感谢父亲之恩,特别善待月梅母子。他们夫妇以前嫉妒自芳,是怕自芳夺去财产,如今父亲将财产全部给予他们,也就没有什么好嫉妒的了,一家人和和睦睦,再也没有出现什么纷争,而自芳却渐渐地成长,入学读书。

自芳在学校读书,难免要与同学交往。而同学们都笑自芳靠姐夫讨饭吃,白白一个大家,不能够管理。受到同学抢白的自芳,当然要向母亲问个明白。生母月梅与大妈张氏说父亲有遗嘱在,迟早会有公论,并且千叮咛万嘱咐地要他权且隐忍,不要将此事说破。自芳心性聪明,即会其意。后到学中,任人取笑,只作不知。

不料又过了一年,大妈张氏去世了。按照当时的礼节,自芳应该为孝子,亲自打幡送葬,而游吉却不让他料理丧事。已经读过书的自芳,当然不能够容忍姐夫这种行为,便与姐姐争吵。姐姐玉兰说:自芳,你还是个小孩子,好好地读书,这里没有你什么事!

自芳说:妻分大小,子无嫡庶。大妈虽然不是我的生母,却是我的嫡母,理应由我来治丧,如何说没有我什么事!

玉兰说:那是我的妈,与你何干?不用你多管闲事,如果让你打幡,你羞也不羞!

自芳反唇相讥地说:你乃是游家的人,怎管得了我叶家事!

玉兰说:听你的口气,这个家好像是你的了?

自芳说:我姓叶,叶家当然是我的了!

玉芳说:你这丫头小种养的,骨头才硬起来,就来作怪!小心我把你逐出家门!

自芳说:你敢!我是父亲生养的,这是叶家,与你无关,我不把你逐出家门就算是顾念姐弟之情了!

游吉见姐弟两个大闹起来,便上前相劝。得知姐弟争吵缘由,游吉说:自芳,你不得无理,你父亲死后哪见你来了。今日你胡说八道,若不是当日看在先人分儿上,定将你母子一顿乱打,赶你们出去,且看你们在哪里去安身!

自芳认为自己已经长大成人,觉得能够支撑门户了,所以并没有与游吉争吵,当即来到县衙,呈上诉状称:嫡母张氏于前日离世,姐夫游吉不许其承办丧事,并且霸占叶家的财产,将自己驱逐出门,乃是鸠占鹊巢,如今田产均被姐夫霸占,而自己则是孤寡遭冤。身为叶毓的亲子,不能够到祠堂祭祀,使叶家祖先不能够得到血食,等于是使叶姓绝嗣,恳请县太爷做主,严惩游吉,以杜枭风。

叶自芳恳请县太爷做主,严惩游吉,以杜枭风。明 《王琼事迹图册》(图片:Wikimedia Commons)
叶自芳恳请县太爷做主,严惩游吉,以杜枭风。明 《王琼事迹图册》(图片:Wikimedia Commons)

按照当时的继承制度,女性出嫁时带走陪嫁,已经得到了自己应该继承的财产,如果家中有男性继承人,出嫁女就不能再染指娘家的财产。如今告状人称自己是叶家的儿子,姐夫却霸占财产,将他驱逐出家门,岂不是没有道理?所以本县魏知县当即受理,发下牌票,派两名捕役前往提拿游吉以及邻佑前来听审。

游吉见差人来提,便急忙找代书写了状纸,对叶自芳实行反控。魏知县接到游吉的诉状,知道是女婿与儿子争夺遗产,便叫他们各自出具证据。游吉便出具叶毓的遗嘱。魏知县见有遗嘱在,便当即斥责叶自芳说:你这小小年纪,敢来告此假状!是何人教你所为,如不从实讲来,定将你问罪!自芳说:并无人教小的告状,是小的气不过,自写状纸前来。当日父亲临死时,怕游吉害死小的,绝了宗嗣,所以把田产悉拨与他,以塞恶兽贪心。望县太爷传讯邻佑及中人,讯问明白。

魏知县觉得有理,便派衙役提讯中人王正岳、秦韬到堂,谁知二人已经去世,二人的儿子则不知道遗嘱的来历。魏知县让二人的儿子辨别父亲的画押,确认是父亲的画押无误。于是魏知县便斥责叶自芳说:你父亲让游吉代你顶户当差,送他夫妇过世,故凭中人将家产尽拨与他,所以与你毫无关联,为什么还敢前来争执。从遗嘱上看,你父亲写得明白。说罢喝令皂隶将自芳责打十板,赶出县衙,所有人证释放回家。

自芳告状未成,反挨了板子,鸣冤叫屈也无人搭理,等回到家中,却出现更大的变故。原来姐姐玉兰见自芳告状未赢,便把月梅逐出家门。见到母亲孤身一人,自芳哭泣起来。月梅安慰儿子说:是你血气方刚,没有想好如何告状,所以被游吉那厮抢了先手。如今我母子无家可归,但也不能够让那厮得意。听说本府推官郭子章郭大人断案神明,你不妨到他那里去告状,或许可雪冤屈。我这里有金簪一对,约有五钱重,你可拿去做盘缠,我权且在你秦韬妈妈家去借住几日。

自芳带了父亲亲笔迹,搭船径到府中。适值郭推官在朝天门送官,自芳呈上状子:崇安县九都二图告状人叶自芳,告为有冤难伸事。芳父母双亡,身系庶出年幼。嫡母张氏,生姐玉兰,招游吉为婿养老。先父临殁,怕吉害芳,故将家产拨吉,凭邻为证。吉见约存人亡,遂作假约,哄瞒县官,责打赶出,不与作主。芳不得已,奔投爷爷明照覆盆,追给原业,感恩。上告。

郭推官接了叶自芳状,带回馆中审问明白,遂行牌县中,提得游吉一干人犯,到府亲问。游吉诉说:“小的丈人叶毓,五十无子,招赘小人为婿,养生送死,顶户当差。年至五十三岁,与通房生自芳,毓疑非真血脉,故把家产不拨与他,原有拨批存照。魏知县审问明白。”

郭推官叫取拨约上来,游吉又将假的呈上去。郭推官叫自芳来看:“此是你父真字不是?”自芳曰:“父写遗嘱小的年幼,小的今带有父亲笔迹数纸在此。”郭推官展开一看,全然不同。郭推官说:“怎么是两样字迹?”游吉曰:“丈人临死手颤难写,故此与生前字不同。”郭推官想:“不同只是生熟,怎么笔法大异?”郭推官故意骂自芳曰:“这事糊涂,我这里难明。”自芳哭诉曰:“大人若不肯理,小的母子死无葬身之地。”郭推官曰:“你要我问,拿这拔约抄去,问你母亲明白再来。”丢下拨约与自芳抄。自芳知郭推官意思,只推说:“小的不会写字。”郭推官曰:“自芳不会写字,游吉替他抄去。”

游吉不知是计,拿笔连真带草抄了,递与自芳。郭推官叫:“拿上来,我看详细。”一认,字虽有真有草,笔势却是一样。于是指着游吉大骂:“这等狗才,你自假写拨约,欺死瞒生。”吩咐皂隶,重责二十。游吉初不肯认,郭推官吩咐:“与我夹起来!”游吉心忖:“我丈人拨约,亦未把与自芳,拿出何妨?”

即叫曰:“大人息怒!小的拿出真的,给大人观看。”复在怀中取出丈人亲笔拨约递上。郭推官从头看了一遍,笑曰:“你那丈人就是神见,内中说‘不得与我出嫁之女、招赘之婿并论’,又曰‘全与幼子,无干女婿之事。悉遵前约’。他怕你谋害他子,故把此约稳你之心。你出嫁、招人之人,怎能分得他家业、金银?叶自芳你上来,我吩咐你,你看父亲、嫡母面上,田拨百亩,屋拨三间,家私每十分拨一分,金银各拨一百与他,以念骨肉之亲。”

叶自芳说:“大人公断。小的万代感恩!”郭推官说:“我将这拨约批作执照与你。所拨之产业,亦明批在上。”用印钤记,付与叶自芳收执,仍立案存照。判决:审得叶自芳与游吉本郎舅至亲。叶毓当年无子,嫡妻一女,招吉养老,是实。老得妾子承后,虑吉谋害,临死设计,全拨家产,盖为留儿而姑不敢留财也。吉肆贪号,便欲一网打尽,不思强客,不当夺主。强欲以姊而占弟家。理合断还原产,谅情随拨全亲。立案惩奸,永杜欺骗。

一个本来和睦的家庭,为了财产的事情反目,这是自古以来常有的事情。身为父母,总希望给子女留下一些财产,使子女能够过上安稳的日子,可是教训也要吸呀!

 

(本篇文章和图片经希望之声编辑制作,转载请注明希望之声并包含原文标题及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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