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05月31日】(欧洲希望之声王洁宇综合报导)正受国际大趋势的影响,世界各地都纷纷与共产独裁政权剥离,恰逢“六四”三十周年之际,当年“六四”血腥镇压的秘辛和真相不断从各种渠道被公布出来。今日更有多家外媒爆出,香港出版的关于中共高层对「六四」事件的又一批原始机密文件,揭示了「六四」镇压后,中共高层的权力运作和斗争。
5月31日, BBC以《独家:六四「最后的秘密」 香港出版中共机密文件再揭权力内幕》为题,详细介绍了香港新世纪出版社出版的《最后的秘密——中共十三届四中「六四」结论文档》一书。书中收录了十三届四中全会下发的27份文件, 共209页。包括陈云、杨尚昆、李先念、薄一波、王震、聂荣臻、万里、彭真、胡启立、芮杏文等17名中共元老和高官口头讲话和书面表态的会议记录。揭示了中共如何「统一思想」收拾残局,以及中共关于「六四」问题高层的权力运作内幕。
《纽约时报》刊文指,新发布的这部资料文集,来自1989年6月为巩固对武装镇压的支持而召开的会议。所有官员都支持下令镇压的邓小平,谴责赵紫阳,为结束持续数月的抗议活动,后者倾向于妥协,因而被免去中共中央总书记职务。
新世纪出版社的出版人鲍朴,其父亲曾是赵紫阳的高级助手。鲍朴表示,“这些文件中的终极秘密是,共产党是如何掌握这种机制,让官员无视自己的信仰和道德,听命于一号领导人。”
新世纪出版社在严格保密的情况下对《最后的秘密》一书中披露的文件来源做了考证和说明。出版社表示,文件全部来自“六四”天安门事件之后两次中共高层会议,即北京市委第六届全体扩大会议和中共十三届四中全会。但从文件编号缺失的5份可以估计,少了中共政治局常委乔石、田纪云和姚依林的讲话。
据了解,文件被中共党内姓名不详的某高级官员复制并保存了多年,所有文件通过中介人以USB数字存储装置提供,“没有附加或口头传达任何解释或说明”。
BBC称此书的重要意义在于,可为之前面世的自传文献和其他官方文本,形成相互佐证,揭示在中共如何克服其党章程序上的限制,强行罢免赵紫阳,合法化武力镇压学生运动,并在开枪后统一思想,为接下来中共的权力体系布局。
报道指出,《最后的秘密》一书中,这些从未公开的内部资料揭露了中共高层的政治内斗。这批珍贵史料让世人了解到在中共政权面临合法性危机时,中共最高权力小圈子的高层官员,是如何主动或被迫忏悔、站队和表态,支持邓小平,批判赵紫阳。
《纽约时报》在谈及这部資料文集时则更为犀利的说,根据周五在香港发表的一组中共秘密讲话和声明,军队和坦克在1989年6月3日至4日镇压民主抗议活动后不久,震惊中的中共领导人轮番发表讲话,不仅谴责被镇压的抗议学生,还奚落因对示威者态度宽容而受整肃的时任领导人赵紫阳,并将此次事件归咎于美国支持的颠覆行动。
BBC介绍《最后的秘密》这部资料文集,不仅包括6月23-24日出席“中共十三届四中全会”的489名中共党内元老和最高级别官员对六四的最后定论,还包括邓小平5月31日和6月16日与高级领导人的谈话记录,以及北京市委李锡铭、市长陈希同和公安部长王芳的报告,及6月19日至2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多位中共元老做的讲话或书面发言。
报道指出,“六四”军队开枪20天后,中共召开的这次“四中全会”其主要议题是支持邓小平的开枪决定,撤销赵紫阳的总书记职务,强化 “4.26 社论”对“八九学运”的定性,并集体“学习”邓小平关于“六四”事件的数个讲话和时任总理李鹏关于撤消赵紫阳职务的报告。
报道还特意强调, “中共政治局扩大会议”上的元老讲话和高官发言以中央机密文件的形式下发给参会官员,在全会结束时全面回收以确保对外保密。
中共高层发言支持镇压
据报道,引人注目的是,在党内资历高于邓小平的元老陈云未出席会议,只以书面形式提交两句话,同意对赵紫阳的处理。陈云并未明确表示支持邓小平使用军队镇压的决定。
而在谈到共产党的反对者时,81岁的前军人和时任国家副主席王震言辞最为激烈,并表态:“该杀的杀,该判刑的判刑,劳改、劳教一大批……戴了帽子的,劳改劳教的,一律吊销城镇户口,送到偏远地区,强制劳动。”王震是唯一有两份发言稿的人。他强调,“这次我们的方针是,一个不放过,一个不扩大。否则,不足以显示人民民主专政的威力。”
在文件中,另一个极具影响力的元老薄一波说:“专政就有专政的工具,这不是口头上说的,或者摆到那个地方看看的,而是要去用的,”。这些话表明,这些领导人认为共产党已经快要失去对政权的控制。
在提及以提倡“六四”镇压发家的前中共党魁江泽民时,报道说,被邓小平临时授命,取代赵紫阳的江泽民,以总书记的身份发言,借着对其上任起关键作用的《世界经济导报》事件,指责赵紫阳“采取资产阶级政客的态度”。并含糊了邓小平和保守派之间的分歧,为自己在党内权力之路获得平衡。 他的讲话文件中更向邓表忠心,即“遇到重大问题“要随时请教和听取以邓小平为首的其他中共元老的意见。
新出版的文集还展示了中共官员断言中共受到来自国外、特别是美国的颠覆力量威胁。《纽约时报》报道指出,文件揭露出,大屠杀发生后中共领导人迅速强化一种世界观,声称中共和中国受到秘密邪恶势力的威胁。在美中贸易战中,这种观点继续影响着中国政治。
”香港浸会大学政治学教授高敬文(Jean-Pierre Cabestan)认为:“自1989年以来,这种观点一直占据着主导地位。”,中共认为,它“被敌人包围着”。
“获胜的保守派把国内批评妖魔化,并夸大外国势力的作用,这表明他们对影响政权的真正问题视而不见,”研究中国政治的教授黎安友(Andrew J. Nathan)在前言中写道。虽然强硬派官员承认公众对通货膨胀和腐败的愤怒,但他们认为,希望政府更开放的政治要求是西方颠覆的工具。
为武装镇压辩护的时任北京市市长陈希同对其他官员说: “那个时候,我们党简直成了地下党,我们的政府成了地下政府,我们处处都受到限制。”
《纽约时报》认为,这种根深蒂固的恐惧可以解释中共何以总是迅速采取行动,粉碎任何表面上的社会动荡。
站队 倒戈
BBC的报道还指出,实质上已被软禁的赵紫阳参加了政治局扩大会议,但没有被安排发言。两天的会议时间,主要请所有参加会议的党内元老和中共最高官员逐一发言,表态批判。 邓小平只在第二天出席。
据赵紫阳在其《改革历程》一书中记录,正式表决时,据赵回忆,邓小平说,“到会的人,不管是不是政治局成员,都有权参加表决”。 党内元老李先念接着说,“这是李鹏给大家的权利(因为李鹏是会议主持人)”。
在赵紫阳看来,这些十分“滑稽”的程序意在“以势压人”。除赵以外,全体举手赞成。这是场看似合法,实际上是试图使中共镇压八九学运合法化。
澳大利亚莫纳什大学(Monash University)研究中共历史的专家孙万国(Warren Sun)说,就连胡启立和阎明复等支持赵紫阳的温和政策的官员也开始攻击他,经常批评他领导不力。
因反对镇压而遭到撤职的政治局常委胡启立,以及主管宣传的芮杏文和统战部部长阎明复。他们承认,在危机时执行了赵紫阳的指示。这暴露出中共党内80年代对新闻与文艺自由的不同路线。但不少“六四”研究者认为,他们的认错是迫不得已。
阎明复在讲话中说,自己在“八九”学运期间经历的“思想”过程。他在5月19日戒严大会后,听了彭真、杨尚昆、李鹏、乔石的谈话,“特别是听了传达小平同志重要讲话,才又重新有了比较清醒认识”。
“六四”亲历者和旅美作家吴禹论对BBC表示:“新书完整呈现了一套罕见的历史资料,揭示了中共高层运作机制。在危机时刻,正是这种机制,完全无视任何事实、意识形态、一切法律或规章制度, 而确保独一无二的最高领袖掌握权力。这是中共执政的法宝。”
另一位为此书做了导言的美国政治学者黎安友评价:“本书所刊登的这些(中共)党内学习材料对了解和研究中国(共)党内高层政治规则,1980年代高层严重政策分歧导致几近崩溃的困境、以及今天仍然面临的问题,提供了十分难得的机会。这些文件也为了解当今共产党领导心态提供了独特的视角”。
六四事件回顾
对三十年前的这一历史事件,很多年轻人可能从未知晓。如今在中国,1989年的剧变几乎无人提及;中共对这一话题进行了严酷的审查。审查和安全控制使公众纪念活动归于沉寂。但那段时间在政治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纽约时报》对六四的起因和过程做了这样的介绍。
1989年4月,被边缘化的改革派领导人胡耀邦去世后,学生们占领了天安门广场,他们的抗议演变成一场热情的运动,要求得到清廉的政府和更多的民主权利。
赵紫阳及其支持者赞成通过谈判化解抗议。但强硬派占了上风,将赵紫阳赶下台。1989年6月3日晚至4日凌晨,士兵们在北京射杀了数百乃至数千名抗议者和旁观者,中国其他城市也爆发了流血冲突。
2001年,学者们发表了《天安门文件》,这是一组引发争议的报告和文件,尤其是因为一些研究人员质疑其中收录的高层会议记录的真实性。香港出版商鲍朴还帮助出版了失势的共产党领导人赵紫阳的回忆录,以及曾力主镇压抗议活动的时任中共总理李鹏的日记体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