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开着车去宝马林场方向,在路上,快到检查站了,我看见有一个人在路边割树枝,都是土路,道两边的树枝子也都是灰,那个人满身和脚上,全是灰。我一看,李钟敏——你妈!”
“我妈是经常上山捡树枝,我家做饭、取暖,都是用的树枝。”
“我的车开过去了,心里可不得劲儿了!那一天都不好受。咱们在林区,像你妈这样弄烧柴,多苦啊!树枝子回家也不扛烧,一把火烧没了。我当时想,这要是跟阿南的话,能让妈受这苦吗?那时车少,用车不方便,我开车,就有很多便利了。我跟哪个林场的人说,给我弄一车烧柴,他们都能给弄。拉回来就是木头柈子,就能烧。那是我心里最不平静的一天!
“1995年,兴华木材公司跟林副产品经销处合并了。后来,几台车归到了汽运处,我们司机也跟着过去了。1998年7月1日,我到了汽运处。管理的非常严格,干活像孙子似的,还罚款。我在兴华公司,一个月挣几千块钱,散漫惯了。汽运处这么严,我就不爱干了。
“1998年12月份,我辞职了,买了一台车。我父母给了一部分钱,曾一旋娘家借给一部分,我上长春提的车。1994年和1995年是最挣钱的时候,给白河局往外拉削片,跑长途,一趟挣一千块钱。我挣的钱,自己一分不留,全给媳妇。后来几年就不挣钱了,跑山东,运费太低了。我舍不得上保险,一年五千块钱哪!但我全是自己开,不雇人,也非常安全,保养的好,维护的好。一直到了2000年,太不挣钱了!把车卖了,我又回去上班了。
“单位给我一台拉原木的车开,以前是亏损的车,那个司机出了名的懒,也不好好开车,两边的门都打不开。打不开门,我进不去,怎么开呀!
“我努力干了一个月,把他亏损的钱全还上了。第二个月,我开始领工资了。”
“怎么他欠的钱,你还呢?”
“单位就是那么定的,咱也不知道咋回事。2000年10月份,有个机会,我调到了通讯,给领导开小车,就是半截子车,那台车太破了!太旧了!
“2001年开春,单位把破车卖了,换了台捷达,新的,开了五个月。到了2001年8月25日,我出差,去长春。领导安排的事情多,又让我一个人当天返回来,我早晨三点多钟就出发了。疲劳驾驶,开车撞到树上了。走的太早,太困了!
“我开始了治病生涯,到延吉打的钢钉,那年,我三十七岁。2003年冬天,发现我的骨头坏死了,得上北京换。2004正月初七,去了北京,我还感冒了,打个吊瓶,花了一百多块钱。北京的患者多,还得排队,价格也贵。我的朋友,也是同事——刘连瑞,他跟我去的,他的腰病犯了。连瑞是个非常好的人。他说咱们上天津吧,在天津有他的亲戚。他大爷家在那儿,大爷家的大姐和大姐夫有本事,俩人全是研究生,家趁万贯。他们是做霓虹灯的,一家子学习好。我们去了天津,他们帮我联系到了骨科医院。大姐夫找了个人,蔡博士,是那里最权威的主任,他给我做的手术,非常成功!然后,他就下去了,因为收受贿赂,被人告了。
“这一年,我们单位实行了股份制,我是工伤,就没参加。局里按工伤给开资,那时一个月给开七百多块钱。再加上我还在单位上班,也开七百多,一个月一共一千四百多,当时是高工资了!
“2006年8月31号,我们单位卖了,正式移交,不得不撤退。我能在家照顾我爸了,直到他去世。然后,我上长白山池南景区开车,当景区经理。
“2010年,单位归集团管了,我的关系还在白河,所以,跟集团签不了合同,就由长期的工作变成了临时的了。季节工,旅游旺季,两个月能挣一万多。
“2011到2012年,在长白山西景区上班。
“2012年,我到驾校当教练。我还给个人开过线车,二道到安图的客车。我还当过厂长,家族企业,矛盾很多。董事长告诉我,‘该说的,你就说!该开除谁,你就开!’这不是让我得罪人去吗?过后人家还是一家人。三个月后,我就不干了。还是开车去了,省心。
“2013年, 我调到了长白山那儿的一个五星级宾馆开班车,是我认识的一个会计给介绍的。
“2016年4月,脑血栓第一次犯病了。”
林生在治病、康复期间,处于失业状态。
林生继续讲:“2016年11月19日,我又找到了工作,在白河,也是五星级酒店,开班车。”
我想起来王娘,问他:“王娘去世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妈妈去世时,是心梗,一点迹象也没有。其实也有,就是大家都没注意,也没太关心她。她的心脏不好,拿不动东西。她刚去世的那几年中,我特别伤感,尤其自己一个人时,默默流泪,想她。妈妈对我好,她是全世界对我最好的人!我妈没拖累我们。如果及早发现,还能活十年。每次想起来,我都很自责。”
“你们跟父母一起生活了多久?”
“我们是1991年结婚,跟父母住,在一栋房子里,两个房间。1993年,在院儿里,我们自己又盖了一栋房子,用砖盖的,可暖和了!以前的是公房,玉石块盖的,冬天可冷了!1994年,我们分开住了。我知道我妈会伤心,我也没跟她商量,她出去时,我就把我们的东西全搬到后盖的房子里了。等她回来一看,就哭了,她非常伤心。但是我们还是在她那儿吃饭。
“1997年,正好我大姐要把她的房子卖了,楼房。我就跟我大姐说,我们把公房卖了,不管卖多少钱,把钱给她,就等于我们把她的房子买了,她同意了。我们卖了一万八千块钱,给我大姐了。
“当年5月份,我们就搬到这个楼里来了,跟父母真正分开住了。我妈这次没伤心,也没哭,她还挺高兴的。父母搬到了我们自己盖的房子里住,冬天也暖和了。”
(未完待续)
作者:大森林,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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