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位恋人（图片：pixabay）我又想起来一件事，“林生，我只记得你第一次跟我约会，给我送的礼物是两样东西，好像有一只笔，你记得还有什么吗？因为我记不清了。”
“我也不记得有什么了……另一件礼物……应该是檀香扇，因为你在给我的信中提起过。我当时可能觉得那个扇子挺香的，就送给了你。”
我查了一下书信，除了扇子，还有手绢儿。所以，这两样东西应该是他送我的定情之物，而不是笔。我猜想，那个手绢儿上的图案也一定是非常美丽的、特别的、精致的。
那时我们都还在上学，没有工作，生活条件也是很困难。这两样礼物，也是他精心为我准备的。
“林生，你给我买礼物的钱是从哪儿来的啊？”
“父母给的，我用零花钱给你买的。平时都攒着，有重要的事才拿出来花。”
“给我买礼物，就是重要的事了？”
“嗯，是。我有钱哪！我一年有十块钱呢！天天搁兜里揣着，不花。我妈每天给我三毛、四毛的。”
“你自己一年也舍不得花钱，攒下来钱还给我买东西……你为什么选这两样礼物啊？记得那个过程吗？”
“不记得了，一点儿也不记得了！我可能觉得，扇子和手绢儿，都挺好看的，你会喜欢，又都能用得上，我就给你买了。这些年，我全力保护的，就是你的日记本和信。手绢可能是没了，扇子应该还在，但是我不知道在哪儿了，得找，不容易找啊，家里的东西太多了！”
“我记得，有一次你特别认真地对我说：‘阿南，你对我不真心！’我急了，‘我对你真心哪！’‘你对我不真心！’‘我真心！你怎么就说我不真心哪！’‘你对我真心，怎么还记账？’‘什么帐？’‘日记本上的帐。’‘……妈呀！’我羞得用手捂住了脸，‘被你知道了！’你还记得这件事吗？”
“记得，好像你把帐记在‘祖国风光’的日记本上了，上面有我给你买的冰棍儿的价格等等。”
“因为我当时没有钱，我们家只有我弟弟一个人每天有两毛钱零花钱，他是花光才回家。我就想，将来我要用更多的好来回报你……” 我又问林生，“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接吻的时间、地点吗？因为我记不太清了。”
“也不记得了，可能是在小树林……”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接吻的时间、地点吗？（图片：pixabay）
我们两个都忘记了我们人生中这段非常重要的、里程碑式的经历。
林生说：“我只记得，亲吻，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他又说，“那片小树林现在全被清理出来了，等着我带你去看看。”
“好的，”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林生，你还记得你带我给爷爷上坟的事吗？”
“不记得了。”
“你还带我去了林子里，我们躺在地上，看蓝天，记得吗？”
“没印象了，都不记得了……”
我们又谈起了我在被架子的事，谈起了那个晚上。
林生说：“我找我三姐回来后，看见你一动不动地躺在被架子上，特别坦然。”
“我坦然什么呀！都快吓死了！可能……是觉得，你会来救我的，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会来救我的。你不来，我下不去呀！你妈就在屋里……”
“什么？！我妈进屋了？！”
“啊！你走了，她就进来了，还叹气……”
“我的天哪！几十年了，我才知道！我以为她在外边等着呢……她要是知道你在那上面，不得吓死呀！”
“我要是被她发现了，我也得吓死啊！你的被架子谁做的呀？王大爷吗？那么结实！如果质量不好，我给压塌了，掉下来，再摔个骨断筋折，跟你妈该怎么交代呀？就等着你来收拾残局了！”
“哈哈……我爸做的。”
“你爸爸应该去搞工程，良心工程啊！”
林生更是笑，“那个时候，咱也不会聊天呀！啥也不懂。你不说这些，我也不知道，也不问。”
“单纯的年纪……”我问林生：“我从你家出来的那个晚上，被家人发现了，你当时听到我家有动静吗？”
“没有，我什么也没听到！送走你了，我就回去睡觉了。”
“这些事，我一直都没有问过你，一直也不知道你听没听到。咱们太缺少交流了！”
“如果是发生在现在，我绝不会那样做，那样去处理。我会用更好的办法去解决它，绝对能把你父母搞定！他们不同意，咱就先‘地下’处着，我还不跟你黄，还支持你考大学。等两年，长大了，到年龄了，再公开处。你妈、你爸那儿，我有很多办法！我就多说些软话呗！向他们下保证呗！保证对你好！我都能把他们拿下了！要是重来一遍，我会给你，给父母，给家人更多的爱，更多的温暖……”
“现在咱们两个，还有什么说不开的呢？这不都说开了嘛！也不用关叔、关婶了，也不用父母来说了，咱们自己，就可以把一切都说清楚。”
“是啊！”
我问林生：“你知道万海棠怎么样了吗？”
“不知道。”
“她离婚了。”
“离了吗？”
“早就离了。刚结婚不久，她就离了。”
我见过她的丈夫，个子很小，相貌平平。是她的家人给她介绍的，他们看中他的，是他有一个大学文凭，他们认为，那很重要。从开始，万海棠就看不上他，他不是她的菜。
林生，“听说她家是卖建材的。”
“她爸爸有一些关系。”
“这些年她赚了不少钱，现在她想转行了。”
万海棠在我和林生的关系上，的确起了一定的作用，甚至可以说是很关键的作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告的那一状，影响和改变了我和林生的一生。
原谅某个人，真得需要时间和度量。
原谅某个人，真得需要时间和度量。（图片：pixabay）
“林生，你还记得我从松江河回来，咱们怎么约会的吗？”
“不记得了，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我也不记得，想不起来了，以为你会记得。我想，可能是我在回来之前，给你写信了，约好时间，然后，我们就都去了。因为那个时候，也没有电话联系，只能通过信件。咱们那一年也一直是用信联系的。”
“可能吧……”
林生告诉我，他们家从我们的老房子处搬到高中那一带，时间是1985年11月24日。对这个日子，我有了异议。为了确保准确，我再次问了他。
“林生你好！你家从老房子搬到高中那边的时间，会不会是1984年11月24日呢？1985年的春节，你们家是在高中那儿过的吗？因为那时我还在松江河。”
“应该是1985年11月24日搬家。”
“我觉得不对。1985年6月末，高考结束了，我回家了，你们家已经不在老房子那儿了。”
“我说的应该是对的，千真万确！”
我们俩个都各持己见，确定不下来准确的日期，便直接在视频里谈这件事。
我问林生：“过春节时，你去小树林，那时你家在老房子住，还是在新家？”
“老房子。你就别想了，肯定不是1984年搬的！”
“噢，那就是1985年了。”
我查了一下，1985年的除夕是2月19日，他去了小树林，我在松江河，自己一个人在学校过的年。就是说，搬家的日子，肯定是除夕以后。1985年6月高考结束，我回来了，他家搬走了。这么一算，他家搬走的时间，应该是在1985年2月19日到6月份高考之间，具体是那一天，也说不清楚了。那么，他记的日子：1985年11月24日搬家，是有误差的了。
“林生，你跟我说，你们到我家提了两次亲，但我只记得一次，没有两次的概念，一点儿也没有！有一种可能就是，你们去了，我的父母没有告诉我你们来的目的，没有对我提起任何什么，爸爸就直接给拒绝了。而我，即使是看到你们了，也只把这当成普通的走访，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和我妈在你家炕上，关叔也去了。我看见你走来走去，还在笑，那种表情，像是你根本不拿我当回事了，你不在乎了！”
“不是！不是的！”
我经过努力回忆，很久后，才记起了一点儿细节，“我像是记起来了……你们去我家，我心里也特别开心，我想这次肯定是成了，所以，就是你看到我笑的表情。但是，中间过程，我爸爸什么也没有跟我说，是他自作主张，回绝了你们。当你们走以后，他告诉我，并且说他已经拒绝了。爸爸只是通知给我一个结果而已，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完了……真的完了……’不管我是多么的不情愿，我也只有忍下。我相信爸爸是会记住我那一刻的表情的，是他违背了我的意愿，也就导致他以后那么后悔……”
“无论我妈对你离家出走时的态度怎么样吧，我们去你们家两次提亲，也代表足够的诚意了。但是还是不行。我们回来后，我妈和我爸就对我说：‘你就死了这个心吧！’我记得清清楚楚，到现在还记着。那时我就想：咱俩真的完了……”
林生的痛仍然还在……
“阿南，咱们都不要责怪父母了，咱也别恨他们，毕竟他们把咱养这么大了！”
“我不责怪了……”
我的父母仍然是最爱我的人，是为我付出最多的人，最希望我好的人，他们像林生一样。
（未完待续）
作者：大森林，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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