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之音在2月16日的报导中介绍,“中国文字狱事件盘点”推主姓王,为安全考虑,他未透露进一步个人信息,仅说自己是90后、生活在“墙国”,给自己的定位是“倡导言论自由的活动人士”。
“中国文字狱事件盘点”开通于2019年10月。当时正逢中共庆祝建政70周年。官方严控网络舆论,为此抓捕了一大批发表与中共官方腔调不甚一致的网民。小王仍记得其中两个最荒诞的案例:一是一位四川网民说:“阅兵有什么好看的”;二是一位山东网民说:“祖国没有养你,是你妈养的你”, 二人分别被拘留。
“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个国家对言论的打压可能又上升到一个新的层面了。虽然我们都知道这样的事件一直存在,但是那一系列案例报导出来,我才感觉到细思极恐”, 小王因此决定开设推特账号,用中英双语记录从2013年至今近2,000个因言获罪的案例。
在他记录的案例里,有一些被媒体广泛报导的知名人物,比如曾暗示习近平是“剥光了衣服也要坚持当皇帝的小丑”被重判18年的地产大亨任志强;接连发表批评当局文章被革职的前清华大学教授许章润;声援多位良心犯被起诉“非法经营罪”的出版界“侠女”耿潇男;抨击共产党是“政治僵尸”被开除党籍的前中共党校教授蔡霞;报导武汉疫情被判刑的公民记者张展……
但更多的是些籍籍无名,鲜有人关注的小人物,有些连名字也没有留下。例如,因在微信群“辱骂村干部”被拘留7天的山东青岛人吴某,因在贴吧抨击交警被拘留5天的宁夏银川李某,因将一次政府打人事件改编成歌曲传唱而被跨省拘捕的云南镇雄自媒体人黄某,等等等等。其中甚至还有未成年人。
在中共外交部于去年7月公开宣称,“在中国,任何人不可能因为仅仅发表言论就受到处罚或者刑罚……极少数人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造谣称他们在中国’因言获罪’,经不起事实推敲”后,小王再次发布了满满一页因为说话被警告、拘留、甚至判刑的受害者名单,并质疑:“那么请问,这个经得起推敲不?”
他对美国之音说:“一定要让世界知道中共对言论的打压,对人权的迫害是系统性的,并不是几个简单的案例。”
“我认为这些人不应该被遗忘,很多案例放在其他国家都会是头条新闻,但是在中国,它只是一个数字,只是简单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这个群体太庞大了,我希望尽我可能,让世界知道他们。”
在记录的同时,小王也意识到自己承担的风险。特别在去年4月,北京三名90后疑因在端点星网站备份新冠疫情期间被删除的文章而被失踪,之后被捕、被判刑。小王了解到此事后,也感觉震惊,“同时我也意识到我可能是下一个”。
但他还是表示,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必须一直做下去,不管结果怎样。因为我知道,即使我停下来了,就算我把这个推特账号删除了,未来被迫害的风险还是大大存在的。我宁愿被他们迫害也不愿停下来。”
他说,中共抓捕异见者的目的就是杀一儆百,让人们闭嘴,如果自己也跟着闭嘴,无异于让威权统治得逞,“如果一个国家连言论自由都要迫害,自由在这个国家应该已经是被连根拔起了”,他强调会将这份留存记忆的工作一直做下去,直到有一天自己也被消失,或者中国彻底不再有因言获罪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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