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文化 关于美 中西迥然异趣

关于美 中西迥然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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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吴炳《出水芙蓉图》(网络图片)
(南宋)吴炳《出水芙蓉图》(网络图片)

东西方文化是两大文化体系,东西方艺术也走了两条不同的道路。不同文化造成了各有千秋、殊异其趣的东方美与西方美。

源头活水

古希腊文明是西方文化的摇篮,崇尚力与美和人文精神,符合黄金分割比例的人体雕塑为西方艺术提供了美的参照形式;基督教文化、对上帝的信仰,追求灵魂不朽,对真理的终极追求和拷问,构成了突破超越的力量。西方艺术是灵与肉的对立统一。

西方艺术主要是视听艺术,油画、雕塑、建筑、音乐、戏剧都非常出色,文艺复兴时期,达到辉煌的顶峰,成熟完美。

作为东方艺术的主体——中国艺术,是在儒、释、道的融合互补下形成发展的。讲究的是与宇宙自然的相通相契,天人合一。中国文化是半神文化,一半的重点,不放在人的表面上,而是在其精神内涵上。最重要的是,通天地而合神明,仙乐逸品为最高境界。

唐诗宋词、水墨画、古琴,独特优美;中医、气功,深奥玄妙。发达的饮食文化,使整个民族偏重于味觉,凡事品味一番,有嚼头耐琢磨才算好。

油画和雕塑

西方的油画客观写实,立体饱满,精准逼真,栩栩如生,注重透视明暗,色彩浓郁斑斓,以人物为主,人体结构准确且姿态变化丰富。
上帝创造了人,在精美的人体中闪耀着神性,画家的职责就是忠实地把看到的画出来,否则就是对神的不敬,暴殄天物。画家不但以真实而完美的人形表现神,还画出庄严圣洁的形象来荣耀神。

文艺复兴时期,达·芬奇《最后的晚餐》、米开朗基罗的《最后的审判》和拉斐尔的《西斯廷圣母》更是将欧洲绘画艺术推至顶峰。

拉斐尔的油画《西斯廷圣母》(网络图片)
拉斐尔的油画《西斯廷圣母》(网络图片)

油画《西斯廷圣母》以清新典雅、悠然抒情的风格而闻名遐迩。端庄柔美的圣母怀抱耶稣,从云端徐徐降下,两边帷幕旁有教皇和圣女恭候迎接。壮丽的场面,令人神往。

正如歌德所说:“永恒女性,引导我们向前。” 庄严挺立的女神雕塑深入人心,成为国家或城市的象征,如自由女神、智慧女神、正义女神、胜利女神等等。在雕塑家马约尔眼里,山川河流都拟人化了,丰润的女体宛如充满生机的大自然。

中国画

中国画重在写意传神,不求形似,但求神似。黑白水墨,即便有色彩也很清淡,线条简约飞动,空灵含蓄,意境悠远。

佛家讲空,色即是空,镜花水月毕竟总成空。摒弃贪、嗔、痴、恶见等偏执,明心见性,以清凉、慈悲、光明为美。

道家讲无,抛弃具体的世俗形迹和樊篱,荡涤杂染,消解声色犬马、功名利禄的系缚,超升到与道合一的真人境界。大象无形,道法自然,天籁比人籁更美。

儒家重视伦理道德,男女授受不亲,社会风气保守。没有模特,缺乏系统专业培训,更无解剖学研究,靠的是民间匠人、文人、修道人的揣摩领悟,中和为美。

(元代)黄公望《富春山居图》局部(网络图片)
(元代)黄公望《富春山居图》局部(网络图片)

中国画以风景为主,托物言志,借景抒情。山川河流、花鸟鱼虫,远比人物体态描绘得细腻生动。

西方认为最美的是神造的人体;而中国人认为自然至美,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古人对自然的热爱,相融相亲,是无与伦比的。

不少文人雅士弃官归隐山林,慕仙求道。否定糜烂奢华,拒绝俗艳,而向内在、精神领域发展。悬崖绝壁上的苍松,在与风雪搏斗中,舍去了一切可以舍去的东西,沧桑遒劲的风度,的确超越了一般的美的存在。

出泥而不染的莲,松、竹、梅“岁寒三友”,都是道德化、人格化了的自然美意象系列。君子比德如玉,以德为美。

人物画廖廖数笔,抓住本质特点,毫无雕琢,反而干净洒脱。

美的呈现与想像

西方是美的呈现,如此如此之美,重形似实有,栩栩如生。美不胜收,叹为观止。《米诺的维纳斯》、《掷铁饼者》、《摩西》……雕塑表现的不仅是人体美,而且充满升华人心的尊严和精神,单纯的伟大,高贵的静穆。

仿米隆(Myron)雕塑《掷铁饼者》,原作已佚,约西元前450年。(网络图片)
仿米隆(Myron)雕塑《掷铁饼者》,原作已佚,约西元前450年。(网络图片)

而中国是意蕴其中,飘逸其外,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发挥想像的空间,想多美有多美。

对于美人,赋予大自然的精华特质。如“樱桃小口,柳叶眉,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 虚写拟物,注重效果。“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兰心惠质、冰清玉洁”。

《献寿图》(章翠英/大纪元)
《献寿图》(章翠英/大纪元)

古诗《陌上桑》中没有直接写罗敷之美,而是通过描写人们见了罗敷以后的种种失态来间接表现的,从人们出神伫观,如痴如醉的神态中,想像罗敷那倾倒众生的美貌。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音乐

西方音乐以强度胜出,汹涌澎湃、浑厚壮阔、气势磅礴的交响乐,史诗般雄壮辉煌,震撼人心。西洋乐器音色明亮饱满,和声、多声复调、配器的运用,多层次全方位,宛若宏伟壮丽的“声音的建筑物”技艺精湛,炉火纯青。

古中国音乐追求空灵,呈单线伸展,蜿蜒起伏,飞龙走蛇般的旋律线条,回旋往复,一咏三叹之妙,绕梁三日之韵,清幽淡远,余音袅袅,惹人遐思。

无我、有我与大我

中国古典美学特别强调阴阳合德及中和之美。刚柔相济,虚实相间,融合统一,方为妙品。

中国是互融,整体协调,人物平淡含蓄,谦和低调;而西方是标新立异,注重个体的独立性完整,自我表现的空间。突出个体和主观作用,从背景中脱颖而出,个性鲜明。

在《人间词话》中,王国维把艺术境界分为“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我皆着我之色彩。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就是典型的有我之境; “寒波淡淡起,白鸟悠悠下。”便是无我之境。

他更推崇体现了道家文化的无我之境。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倍感个体的渺小,安详无争,物我两忘,天人合一,与万物融为一体。

西方则不仅是有我,而且是大我。壮大饱满立体,荷马史诗,英雄超人。人文精神,自由尊严。敢于同命运抗争,突破环境,实现自我。

西方人坦率自信,敢为人先。这与东方温吞委婉的风格迥异。

中国是互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以柔胜刚,适可而止;西方是突破,不畏碰撞,层层超越,形成歌特式教堂的尖塔,直冲苍穹,与神共鸣。

戏剧

西方的挣扎即是人类摆荡于上帝与撒旦之间的拉锯,灵与肉的矛盾冲突,撞击崩裂出灿烂的火花。祈祷、负罪、忏悔、痛苦、救赎……西方戏剧喜欢用冲突做手段在矛盾中激发自身能量,竞争超越,求取净化与升华,赋予崇高的悲剧性。

中国传统戏剧里多是迂回曲折的表达方式,但如果碰到天人感应的结局则是淋漓尽致地抒发。愚公移山,感天动地,最后神仙搬走了大山。《梁祝》里的哭坟、天怒、殉情到幻化为彩蝶比翼双飞,是浪漫的超脱。《窦娥冤》以三伏天六月降大雪的异象,来表达感知人间奇冤的天地动容,是一种升华和昭示。

圆转与方直

中国人好“圆”,花好月圆,团圆、圆满,字正腔圆,珠圆玉润……太极图、八卦图都是圆的,中国的绘画、园林、建筑、书法,均以转折求其圆曲。

古中国重天然;西方重人为,征服超越,巧夺天工。钉是钉,铆是铆,理性严密,精准确凿。西方的建筑、雕塑,三维空间的厚重体积,充满力度,呈方形,棱角分明。

太极拳、书法、京剧身段,讲究峰回路转的流淌,藏起棱角,去延伸能量的余续。芭蕾舞是绷紧的放射性的发力,尖锐并有所指,赋予雕塑般的造型感;中国古典舞有平圆、立圆、八字圆等运动特点,舞姿和身法都离不开圆的规律,体现了圆、游、变、幻之美。

对中国人来说,什么都是通的,诚如老子的“道法自然”。炼功打通身体的淤塞,圆柔应对人际关系,触类旁通,古人对书法的领悟也很高:“笔圆而韵胜,挟以文章妙天下,忠义贯日月之气。”

震撼与回味

如果说西方是震撼之美,那么东方是回味之美。

西方鼎盛时期的艺术有种强烈震撼性效果,是充分调动感官体验的即时效应,如此饱满,完美得无以复加,慑人心魄。

相对西方对人体的赞美,健康坦荡的态度,中国人是羞涩内向的,道家认为人体就是宇宙的缩影,以修炼的方式探究自己的身体。养生、中医、太极、气功,反映的是朴素而智慧的中国生命观。

中国艺术重滋味,是柔性体验,当时感觉好,却说不出。难忘,越品越有味,是后续效应。夸女人美,会说“真有味,受端详” 。耐品,越看越好看。

“落花无言,人淡如菊”,是相非相,隐约见其风韵。空灵留白,留一部分让人们在感悟中再创造。

与西方相比,中国艺术并不惊艳,是入口清淡,但回味醇香的茶,韵味隽永。那余情袅袅的言外之意,氤氲一种朦胧缥缈的艺术情境,说其朦胧缥缈,却又清丽空明。看似相背,实乃相成。

如果说西方艺术鲜明、突出、确凿,呈固态状,像庄严辉煌的教堂;那么中国艺术就是弥漫化的存在,模糊不确定,呈缥缈的气态,有时液化消融,恰似腾云驾雾、入江潜海的蛟龙,悠游徜徉,驰骋飘逸,时隐时现,轻盈神秘,留给人“思接千载,视通万里”的想像空间。

以东方的韵味为基础,藉助西方的技法来拓展,中西合璧要恰到好处才行。傅聪用古诗的意境来诠释莫札特,这种出神入化的罕见才能,使他的演奏充满着诗情画意。

艺术家的人生情怀、阅历,对文化、生命、宇宙的体验和感悟,是比技巧更深厚的真功夫。

责任编辑:尚一

大纪元法国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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